白岩寺位于成都市大邑县金星乡,处于一块巨大的白色沉积岩下,故名白岩寺。据说在东汉永平16年,由印度高僧迦叶摩腾、竺法兰二尊者创建,是一座藏传佛教寺院。
成都的冬天一向是灰蒙蒙的,厚厚的云层滤去所有阳光,留下这又湿又冷,带着霾味的空气。在清晨的昏昏沉沉中乘上大巴,一路拥堵,终于在离白岩寺山脚还有几公里的地方下了车。司机说前方估计停不到车,让我们提前下来走走。
沿着公路大约走了几公里,一路银杏开的不是很盛,萧萧瑟瑟的支棱在冷风中,一旁是低矮的民房,三三两两的缀在路边。临近正午,天气仍然是雾蒙蒙的,阴霾的空气混着湿气往口鼻里钻。
伴着“嘭”的一声巨响,随后散开一股爆米花的焦香,我们抵达了面包车的上车点。白岩寺山下大概有五公里的一段窄路,大巴无法通行,只能面包车或者私家车出入。上了车后又驶过蜿蜒狭窄的山路,到达山脚的饭店。
菜是普通的农家乐的样式,两三盘肉菜再加上一盆热气腾腾的毛血旺,蔬菜带有农家特有的新鲜。
上山的路有两条,一条石板铺路,曲径通幽,入口有一处小神龛;一条沥青水泥,蜿蜒而上,大道康庄。
我们从石板路取道,顺石阶而上,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森林,山道两旁挂满了彩色的经幡。
经幡又称为风马旗,传说当年佛祖坐在菩提树下,手持经卷闭目思索时,一阵大风刮来,吹走了佛祖手中的经书。它们在风力的作用下,碎成了千万片,被风儿带到世界各地,带到了那些正在遭受苦难的劳苦大众手中。凡是得到佛祖经书碎片的人都得到了幸福。人们为了感谢佛祖的恩赐,便用彩布制成旗子,上面印上经文和佛祖的像,把它挂在风吹得着的地方,以求消灾祈福,祈求平安。
我们一路走来,层叠的经幡在风中猎猎鼓动,宛如僧众在猎猎山风中虔诚的念诵着真经祈福,佑着岁月静好,流年安康。
山中的银杏还没有到落叶的时月,泛出一些瑟瑟的明黄,在清冷的云层映照下宛如浸了水的琉璃瓦,栖息于佛祖的一隅莲座下。
相传周围山中九十余株银杏为明朝如坚禅师亲手栽种,其中现存最有名的是一株参天古木“九子银杏”,有上千年历史,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九棵树,实际上九株同根。传说是一株老树被雷击劈死,从树根处萌发出九棵新树,现今长成参天大树,是白岩寺银杏群落里的镇寺之宝。这株九子银杏伫立在大雄宝殿外,亭亭如盖,见证了白岩寺千年来的沧海桑田。正如一句诗词中所云,先有禅林后有边,银杏还在禅林前。早已不知道是禅院浸润了这银杏九子,还是这株老树默默守护着这个禅院。
十一月的风中,禅院里的杜鹃开得格外繁盛,大约也是幸承了神院里香灰的供奉吧。
经过禅院,沿着石梯继续向前,穿过了罗汉洞,折到了白岩山壁下,看到了一个个堆叠而成的“玛尼堆”。
“玛尼堆”最初称“曼扎”。意为“曼陀罗”。藏语称“多本”,即垒起来的石头之意。
仓央嘉措的《那一天那一年那一世》的情诗中也提到过——“我垒起玛尼堆,不为修德,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。”
藏族人认为,玛尼堆是用来死后寄托灵魂的地方,这样不至于死后灵魂没有地方去,是一个神圣的存在。
每逢吉日良辰,人们一边煨桑,一边往玛尼堆上添加石子,并神圣地用额头碰它,口中默诵祈祷词,然后丢向石堆。天长地久,一座座玛尼堆拔地而起,愈垒愈高,每颗石子都凝结信徒们发自内心的祈愿。
山壁的石台上一个个小小的石堆,宛如庄严的神像,默默的庇佑着一方的风水。
经过白岩山壁下的玛尼堆,我们继续沿山壁上行,途经石碑林,准备登上香灰顶。
愈往山上走,人便越稀少,山也愈发的安静,没了喧哗,山道旁只剩下飞鸟和枝桠,银杏和佛塔。远山被雾气层层叠叠的拢着,如含黛的眉在那边微微的蹙着,瞥着山这边的旅人。
前夜应该是下过雨,石板上镶着坑坑洼洼的水镜,再后面就是黏黏的泥土,缀成一条又窄又长的坡,蜿蜒着伏上山顶。
登顶的时候我的鞋和裤腿已经蹭得全是泥土,山顶的风比其他地方的更加凛冽,猎猎山风卷起一路祈福的风马旗,朗朗的在山顶颂起了经文。
下山的时候顺着沥青铺就的坡道下行,一路陡坡很少有平地,膝盖着实有些受不了。一路还有好多骑行者蹬着车呼哧呼哧地推着车向上,与我们擦肩而过。
白岩寺着实不大,上山下山最多三个小时可以走个来回,除了九子银杏也没有其他吸引南北游客的噱头,但这座小寺庙安安静静的坐卧在川内的一隅小小的山脚下,山水潋滟,鸟语花香,也算是一个周末踏青郊游的好去处了。